Mother.A

这是七子老师于2021年9月24日，她本人生日时发布于个人博客的短文。博客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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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Happy Birthday to you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dear Richard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。”

“生日快乐！我可爱的理查德！”

凯瑟琳女士在电话里唱歌。

我的上司则一脸头痛的样子接听着电话。

凯瑟琳女士，就是理查德在世界某地活力生活的母亲。我和她见面的时候，她在南法的别墅招待了我。我记得她之后移居到了荷兰，之后又去了意大利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。克罗地亚吗？

这位的女士，正在和独生子理查德打电话。

是全世界共通的生日快乐之歌。

“你开心吗？”

“我爱你理查德，你要过得健康呀。”

“我可爱的孩子，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哦。”

“那就再见啦！”

接待室的电话被单方面挂断了。不如说从开始到最后几乎都只有凯瑟琳女士在说话。理查德只负责听。

说到底。

现在。

是九月。

理查德的生日是十二月的圣诞节。

今天，根本，不是理查德的生日。

我记得英国的儿童文学里，有一个故事里出现过说“非生日快乐”的场景，刚才正是那样的一个瞬间。不过为什么要当做“生日”？

母亲会弄错儿子的生日吗？

我不知道。我没有当过母亲。哪怕是我的母亲裕美，应该也记得我的生日，但究竟是不是呢？会这么生动地弄错吗？

我的上司兼，现在时不时一起在员工宿舍生活的理查德先生，正一脸精疲力竭的样子看着我。现在是晚上九点。结束了工作，两个人在外面吃过饭，正在聊今天要不要在视频播放频道看看电影。

凯瑟琳女士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像是晴天霹雳。

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搭话，于是露出一个含糊的表情。美貌的男人回了我一个微笑。

“打扰到你了。”

“不，完全没有……她是醉了吗？”

“不，我想她应该没有摄入酒精类饮料。当然其他的东西也没有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

稍微有点，尴尬。

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在现在这个地方，能给比我更感觉“稍微有些尴尬”的人打圆场的只有我一个。

我露出一个无比开朗的微笑，拍起手。

“生日快乐理查德！今天原来是你的生日啊。我都忘了，对不起啊。”

“……不。”

“你稍微等下，我现在给你准备个好东西。”

“……‘好东西’？”

我咧嘴笑起来，走向宿舍的食堂。这是我无比熟悉仿佛自己城堡一样的空间。最近新买的厨师机这么快就迎来了派上用场的时候。

我首先取出装粟子的袋子，就在厨房面包放置区附近。里面有几颗去了皮的粟子。

我把它们放里厨师机里，加入之前买的鲜奶油、砂糖、和少许朗姆酒一起搅拌。嗡嗡的声音很小真的很让人感激。之前的那个旧厨师机摇晃时会发出仿佛世界终结的声音，是我那早上难起床的上司的天敌。

搅拌结束后，粟子变成了糊状。

我把它移到了鲜奶油附带的裱花袋里。

然后我拿出放在点心架上的姜饼，把粟子糊填在了里面。

一眨眼间。

“当当。今天，不对，今年的生日蛋糕是粟子蛋糕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虽然尺寸有点小但还请您抬爱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啊——……”

是猜错了吧。

教我这个食谱的人，无需隐瞒就是下村晴良。他好像经常自己做饭，会时不时联系我问：“中田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节俭餐？用西班牙能买到的食材做。”也许是出于什么回报，他就会教我“三十秒就能做出的甜点做法”。好像是他从做吉他手的女性朋友那里学的。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原来西班牙也吃粟子。

果然还是更，那个，稍微潇洒一点的东西更好吗？

我观察着理查德的反应，他就用像是有点抱歉，又有点脱力的表情看着我。

“正义……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……虽然非常对不起，但我的生日……并不是今天。”

“啊！”

这是中田的正义一辈子的失策。

没能把玩笑贯彻到底，这就是在墓穴里挖坟。

理查德的生日。我重要之人的生日。

他以为，

我完全，

忘得干干净净了吗？

“这不是当然的吗！这个……肯定是啊！因为你的生日不是12月嘛！”

“原来你还记得呀。”

“我肯定记得啊！这个，是那个，该怎么说呢？是中田玩笑。”

“中田玩笑。”

“没错，中田玩笑！”

我把裱花袋的剩下的粟子糊全部挤到姜饼上之后，麻利地把它们摆到了白盘子上，取出糖粉洒在上面。栗子蛋糕就做好了，但这个就先不管。

我把小蛋糕群端出去，在理查德面前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。

“但是，既然凯瑟琳女士说是你的生日，那把今天也当做你的生日也可以吧？至少在今年。”

“……可还是让你做了这样精美的东西。”

“这、这只是三分钟食谱！只是三分钟食谱而已！”

“……让我来做可能需要三小时吧……”

不用在意小事，我安慰着我这位对烹饪多少有些讲究或者应该说是执着的上司。然后我端着盘子移动到了起居室。之后收拾也行吧。

接着，我“啊、啊”地调整一下喉咙。能行。

我把蛋糕盘子放在桌子上，在胸前抱起手。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dear Richard。”
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!”

在哑口无言的上司面前，我独自猛烈地鼓掌。

“生日快乐。你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，我真的非常开心！多亏了你，我感觉我的人生变得顺利。真的很谢谢。我感激到想要每天道谢。生日快乐。”

我笑起来，过了一小会儿，理查德也对我笑了起来。

好高兴。

只要这个男人对我笑，我就会感到安心。

突然被人给了一个生日的理查德，露出仿佛在夜晚盛开的白花般的笑容，看着我和我做的蛋糕。

“……这就是因祸得福。不，应该是塞翁得马吧。”

“哪个都行，总之快吃吧。”

“在那之前得准备好茶才行。”

“啊，我来。”

“我来煮。”

因为这个我能做，他轻轻补充了一句，然后就进入了食堂。他一定会制作甜美的皇家奶茶吧。还好我预料到这点节约了砂糖。

在能听到水沸腾的声音时，我给下村发了一封邮件。“谢谢你，多亏了你有好事发生。”之后他应该会打电话过来吧。问我，什么好事啊？我也最喜欢和他说话了。从一个交谈扩散开到另一个交谈的样子，总让我想起波纹。波纹和波纹相连、展开、慢慢变大。

在等茶的时间里，我整理好餐具，想让这个匆忙的“生日宴会”多少变得开心一点。摆好餐巾，放好银色的叉子，正中间是三分钟食谱做成的蛋糕。如果有理查德老家的烛台，就能在这里点蜡烛了。

“……”

凯瑟琳女士也做了件好事，我突然一下想到。

把无事发生的一天，当做“有事”的一天。

这能成为某人幸福的日子。

如果能让我重要的人多少感到开心，那也就是我幸福的日子了。

我没有坐下，而是站着等到茶从厨房里端出来。凯瑟琳女士“不要吃太多甜食的叮嘱”，唯独今天应该是无法遵守了。

（本文完）（不定期更新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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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记

“非生日快乐”

应该是来源于著名的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，英文是“A very merry Unbirthday to you!”。老师的原文写的是这句的日语版本“なんでもない日おめでとう”，直译成中文为“无事发生的日子”，这也是最后段落里句子的来源。